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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一朵保持距離的雲 - 謝海盟談《行雲紀》

2015/08/23 06:00

新作《行雲紀》。

專訪◎董柏廷

作家謝海盟。(董柏廷╱攝影)

烈陽蒸得地表浮起幻影,我們匿進市區的老咖啡廳,謝海盟(1986-)甫坐定便拉開手向外比畫,「剛剛經過的那個廣場,以前原是一座湖,後來淤積成河道,之後再演變成『埤』。」隨口聊起就是一則地理簡史,才要讚賞她的淵博,卻聽她自我解嘲,「我就是偏愛大家眼中看似無用的冷知識。」

將影像轉譯成文字

謝海盟一直是侯孝賢與朱天文御用劇本繕打手,因此當《刺客聶隱娘》召開編劇會議,需要第三者意見時,自然想到對唐代歷史嫻熟的她,「從小接觸《隋唐演義》,便發願要自己重寫一部,那時起我就像一塊磁鐵,會吸收各種關於唐代的知識。」參與編劇會議日深,「有時邊打字會邊抬頭說說自己的意見,侯導覺得OK就會採納。」她遂從一介打字員跨足編劇行伍。

自小即在侯導眼皮子底下轉的謝海盟,看侯導是極親切、無長輩架子,「他不以人廢言,即便是晚輩,同他講話還是會認真聽。」只是討論劇本時,侯導的意念難捉摸,謝海盟用手在胸前框出一個方格,「他常會比一個攝影框,說要怎麼拍怎麼弄,甚至會自己哼一些配樂,他只把想法說出來,很飄忽,編劇就得負責將影像轉譯成文字。」因此錯抓意念是常有的事,劇本一改再改是家常便飯。

電影拍攝歷時近五年,於日本、中國、台灣三地兜轉,除了編劇,謝海盟更以《行雲紀》如實記下掩藏在電影鏡頭外的種種軼事,「我用一個不那麼貼著電影的角度,提供觀看《刺客聶隱娘》的另種視野,朱天文說我簡直像一朵跟在侯導身邊南來北往的雲,因此定下書名。」性格裡存有一股疏離特質的她,近似電影中的聶隱娘――投身在充滿風暴的時代隔著距離觀察身邊人事,熟習人類學的謝海盟觀察劇組時動用田野調查法,參與其中卻又不完全融入,「也因為我並非電影科班出身的,與他們之間似有關係又似無關係,但我覺得這樣的角度客觀得很理想。」

以動物行為學觀人

她善用一名「門外漢」特點,將與劇組工作種種寫得生動不枯燥,除讀見編創與拍攝的過程,甚至能見侯導認真拍攝外寶氣十足的一面,而更多的是與演員及工作人員的貼身互動,「舒淇很節制,過五點後不食,但晚餐時間一定會找大家聊天;許芳宜曾手刀侯導頸子高呼:『殺一獨夫可救千百人,則殺之!』;妻夫木聰個性確實好,冬天幫工作人員攏衣襟、折掉樹林銳枝。但並不是特別偏愛誰,誰與工作人員相處的時間多,自然篇幅就多。」

電影中大量運用文言文與白話揉合而成的對白,以不同語言形式區別雅、俗場域,「因為我喜歡看京劇、演義小說,所以文言部分的對白由我寫,唐朝用的官話就像現在的閩南語,當時的文字用現代眼光去看,較文言也較雅;侯導喜看野台戲、筆記小說,便由他寫庶民對話;至於細膩的男女感情戲碼,則交給對文學語言較了解的朱天文。」原以為這般模式,間接影響她在側記時偶讓內心獨白溢出的口吻,但她卻說,「儘管我只是在外邊觀看,但有些時候也想聚焦在某些要點上,因此提及侯導拍攝時轉述的電影理論;但若整本如此,便顯得枯燥,才加入一些小花絮,提振讀者精神,讓大家笑一笑,角度與語調自然拉到不同的地方了。」

朱天文序中透露,謝海盟從小就愛寫,寫了許多奇幻故事,卻未有發表意願,「我很喜歡看《魔戒》,歐式與中式奇幻故事我都試著創作。中式就是新寫的《隋唐演義》,融合了武俠與歷史,而西式則是寫如吉普賽人走遍世界的馬車商隊,毫無完結,像RPG遊戲,主要人物都是現實生活中的明星與歌手,較偏同人類型小說。」她坦承閱讀版圖其實又以科普書籍為大宗,甚至較文學書來得豐厚得多,她更愛讀將動物學融合文學的勞倫茲(Konrad Lorenz,1903-1989)的作品,「寫劇本時,參考不少他的作品,其實人類也是動物,脫離不了動物行為學。勞倫茲說過一句話:『大自然的殺戮裡沒有恨意。』拿這一點去檢視田季安,會發現就像獅子咬死羚羊,狐狸咬死兔子,是一件為維持生存、再自然不過的事,田也只是想站穩他在世間的地位,保住自己非得如此,沒有夾帶任何恨意,但因為不符合朝廷正統,史書才將他定位為一個殘暴的壞人。」

珍視所有美好與矛盾

至於《行雲記》作者簡介中,何以將「穆斯林」、「女同志」並列?她閃現幽默,「其實是為了充字數。」笑開後,下一秒眼神燃起星火,語調鏗鏘,「現在講出這兩件事,不會被石頭打死,頂多感覺新奇,這很可貴,代表我們所處的社會很自由,因此能講就要講,我也很珍惜這兩個身分,能為自己認為美好的事物,保有矛盾活下去,是很不錯的。」

回到創作初衷,謝海盟認為「記憶不應該被遺忘」,「閱讀小說或其他作品,即是在使用他人的記憶,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可以省卻許多時間補人生閱歷之不足,代代累積下來的記憶形成一條長河,取用一瓢飲,當然也要有所貢獻。」是以動筆為文,出版成書。

未來,謝海盟打算先完成台北年金寫作計畫〈舒蘭河上〉,「等作品交出去後,兩年內暫時不會有自己的創作,想繼續跟著侯導學習,若他需要,拍一部電影我就寫一本側記。」話鋒順勢轉到侯導身上,「跟著他很安心,因為他懂得用人,總能『化無用為大用』,譬如我有『打電動』的嗜好,普世價值認為無用,但他卻打算把這件事放進下一部電影中。」

那麼,有參與電影演出的打算嗎?「在香港書展期間,侯導做了個讓我有點害怕的承諾。主持人問他是否有我能夠演的角色?他回答說我能演的角色可多了,我在一旁直呼千萬不可,但又想,若真有一天他覺得某個角色非我不可,基於對他的信任,硬著頭皮也會上陣,因為相信他能看出連我自己也未必知道的特質。」不過,現在的她還是寧願先維持疏離角度與這個世界相處,保有冷靜看待,縱使孤單卻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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