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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我們的島與海 - 廖鴻基談《大島小島》

2015/07/08 06:00

新作《大島小島》。

專訪◎王威智

廖鴻基。(王威智╱攝影)

長年以來,廖鴻基(1957-)在現實生活中經常發現海洋遭受的錯待與誤解,「大島」的人們似乎沒真的意識到他們所立足的是一座島,從管理階層到庶民百姓,從官方政策到街坊認知,對於海洋的不合理對待比比皆是,無所不在的恐海症塑造一個又一個「背海的人」,島民與海洋的關係是畸形的。即使「下海」多年,廖鴻基遇見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人與事仍無法習慣甚至感到憤怒,不久前他參與一個活動,帶領學員在漁港裡參觀漁船,體驗討海人的工作環境,僅僅跳上甲板,沒有離港,竟也不獲允許,必須「專案申請」。

在國外被視為國境一部分的領海,國民得以自由進出,在台灣卻受到不合理的管制,從事海上活動猶如出入海關,門禁森嚴。由於政治因素,我們的政府嚴格管制海上往來為時已久,猶如明清海禁政策的隔代異地復活,政策僵化,自我局限,原本該是積極進取的海島性格弱化為保守固陋,人民罹患重度恐海症,一方面毫無道理地懼怕海洋,一方面毫無限制地向海洋攫取資源。

裝盛那些鹹鹹的心事

關於海洋,廖鴻基總是有話要說,而這一次他要說的有點沉重,不滿和怨歎累積多了,不吐不快,但他想要一個合理的容器來裝盛「鹹鹹的心事」,評論或批判太硬,擅長的散文又軟而無力,最後廖鴻基選擇了一個輕盈的姿態,舉重若輕,把「大島」寫成「小島」。去年春天,廖鴻基隨手在紙上畫了一座小島,把種種他所知的對海洋的不合理對待化成小島的具體建設,隨著小島的面貌愈來愈清晰完整,《大島小島》也逐漸成形。

在「小島」上,廖鴻基展示了虛構的花草,周圍的海裡游著大島沒有的鯨豚蝦蟹,如駝峰綠殼龜、繁棘紅花海棠、樹形鯨、草海豚……他刻意透過烏有的生物質疑現實世界接近自然生態的方式,人們往往樂於以分類學的學術名稱和知識去認識活生生的動植物並以此為滿為傲。「但名字不都是人給的嗎?」重點是名字究竟說了什麼,是否透露了生物的長相、習性或行為,那才是一般人和自然萬物第一手接觸的印象,許多討海人口中叫出的魚蝦名字都和學名不一樣,但那才是真實的生活,廖鴻基在《大島小島》的第一頁就翻轉了多年來「大島」生態教育的迷思。

「大島」不可思議的海洋政策在魔幻、諷諭和幽默的催使下,具體化做「小島」令人驚歎而不得不發笑的硬體建設,例如一道實實在在擋風阻浪的高大海牆,一座保證安全而樂趣盡失的巨大潛水缸,一套不需要擔心暈船保證看得到鯨魚海豚的旋轉壽司型賞鯨系統。廖鴻基在「小島」展現了不常示人但功力深厚的幽默,情侶說「既然島上生活厭倦了,就跟我上床吧」,小孩向媽媽承認「尿船了」,還有保存一切的「招潮乳化劑」和反保存一切的「反高潮溶劑」。

我們同時為廖鴻基迷魅的魔幻和神準的「預言」感到驚訝。老船長把六把麵線從船尖拍甩入海化做游魚,口中喃喃自語「好漁人懂得給自己留些底」,藉此廖鴻基在一手創造的「小島」魔幻了他所知的真正的海洋智慧。他還若無其事地描寫「小島」無所不在的顛倒和竄改,有如現代版「指鹿為馬」,卻預言般言中現實世界一年後真實發生的課綱「微」調事件。

即使「小島」如此不當地對待海洋及其子民,小小的島國卻仍洋溢著迷濛的詩意,例如「倒立」的燈塔,讀著讀著彷彿自己就是那二十三名舉著廢棄燈管讓海面發光的工人之一。有的另有指涉,例如「窗口貓聲」,為什麼貓聲一再拔高,彷彿永無止境,直到「我」終於推開窗,看見貓聲的主人竟是一隻長著雪白翅膀的海鷗,在夾雜著振翅的貓鳴/鷗啼中,「我」彷彿聽見海鷗說「就等你來開窗」。為什麼貓變成海鷗?「那不重要,」廖鴻基說,「重點是打開窗。」只有打開窗才能看見,人們對海洋也應該抱持相同的態度,去親近,去了解,只有行動才能進入海洋愛護海洋。

海洋是一切事物的源頭

廖鴻基創造了一座奇異小島,有人認為《大島小島》是「政治寓言」,雖非本意但廖鴻基也不排斥如此解讀,只是他本人更願意將之視為一部「海島寓言」。台灣位於亞洲大陸東緣,島上占有優勢的政治勢力似乎傾向習於越過海峽顧望對岸的陸地,彷彿那裡是一切的解答或目的地。但世界局勢的轉變還有已知的海洋歷史,都告訴「大島」的子民應該轉頭望向東方,那裡一片蔚藍,無邊無界。海洋幾乎是已知世界一切事物的源頭,生物的、貿易的、文化的,無論何時,只要理解海洋、親近海洋,那麼海洋就是起點。

廖鴻基從陸地毅然走進大海超過二十年,提筆至今也有十九年,當年發願只寫一本就老老實實過日子,沒想到一本接著一本,《大島小島》已是第二十本著作。對廖鴻基而言,《大島小島》不但是一座具有紀念意義的里程碑,也標註了寫作風格的轉折,求新求變,捨棄為人熟知的討海人色彩,放下多年錘鍊的寫實功力,用幽默、諷諭以及詩意創造一個不存在的世界,迂迴地將個人在現實生活中看見的不合理包裝成故事,甚至以作者的身分在「大島」和「小島」間穿梭進出,預先舉辦新書發表會。令他感到驚訝的是,書中關於新書發表會所描述的場景和事件和真實世界發生的幾乎一模一樣。

有人形容廖鴻基是一隻魚,因他深深為海著迷,既然如此就不應該吃魚吃蝦吧?廖鴻基說,「每條魚都吃魚,總不能因此就認定那條魚不喜歡海吧。」身為一個真摯的海人,或許大海真的賦予廖鴻基某種特異能力,使其得以自由出入海陸,任意穿梭現實和虛幻,如同「小島」海域珍稀的「喙蝦」從廖鴻基的筆端來到「大島」,告訴我們珍貴的事物即使匆匆一瞥也值得睜目凝視,何況是廣闊而珍貴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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