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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兩性異言堂】〈戀人劇場〉玻璃汽水瓶之戀
文／愛少少
這是一個關於玻璃汽水瓶的故事，發生在我還在醫院工作的時候，一個缺牙的老奶奶告訴我的。
或許很多人不太知道以前的汽水瓶子是怎麼開的，大概就像是現在的啤酒瓶一樣吧，金屬的蓋子，玻璃的瓶身，其實用開瓶器是很容易開啟的，但許多年輕人為了要耍帥，卻總是用牙咬，力道抓得準的當然就帥氣地在女孩面前獲得一陣歡呼，力道抓得差的，輕者劃破嘴唇，重者掉了牙都有。
那時我在醫院還是個實習生的身分，照顧的病人很少，所以比其他的護理人員有時間去跟病人說話。老奶奶生了什麼病就不提了，但我們都知道，她可能不會好起來，然而她還是一樣開朗，在不痛的時候，就嘰嘰呱呱地抓著我們這些對她來說是孫子等級的實習生說話。她最喜歡的就是聊以前老爺爺追她的過程，儘管不知有沒有加油添醋，不過故事倒是挺精采的。
有一次老奶奶的病情忽然加重了，她渾渾噩噩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醒來的時候，一直不苟言笑的老爺爺忽然笑了，我不小心看見他側邊的牙齒少了一顆。他見到妻子醒了，也沒多說話，只是小心翼翼地從袋子裡拿出了一罐汽水，綠色的玻璃瓶，樣子跟現在一般便利商店賣的不太一樣，更像是啤酒。
在我還不明白他的用意時，老奶奶的眼淚忽然掉了下來，她看著那個玻璃瓶很久很久。
後來她告訴我，當年她是在一間小雜貨店外面遇見年輕的爺爺，奶奶家境優渥，其實跟老爺爺的家庭背景是有些牴觸的，但老爺爺對她一見鍾情，竟然開始每天在雜貨店外面等，直到第二次遇見，他鼓起勇氣喊住奶奶，搶走她手上的汽水瓶，牙齒一咬，就想耍帥打開，可惜他的牙齒不夠堅硬，屬於掉牙的後者，從此他的牙就少了一顆。
她說：「其實當年能給我好生活的男人很多，但是會傻到用牙齒幫我開一瓶汽水的，就只有這麼一個。」
因為這個事件，他們在家人的反對下硬是交往了，風風雨雨過去，也結婚了五十多年，她說老爺爺雖然沒讓她過到好日子，但平平淡淡的生活，細水長流，也一樣幸福。
最後一次看見他們是在實習結束的那天，我看著這對老夫妻同時露出不捨又慈愛的表情，眼眶瞬間發紅，後來聽說他們出院了，生活的忙碌也漸漸讓我忘記跟病房的學姐追蹤他們的消息。不過在經過便利商店時，有時我會忽然想起這段故事，想起那古早的汽水瓶蓋，以及一段平淡卻又真實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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