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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洛杉磯傳真〉 關於科學，我們知道什麼？
◎王丹
當中國開始現代化進程之初，那時候──「五四運動」時期──的公共知識分子們就提出了「民主與科學」的口號，其實，也是現代化的目標。今天，我們都明白民主的意義，但是相對而言，我們對科學的認識，還是被忽略很多的。這當然部分是因為科學的門檻比較高，需要有一定的專業訓練才能理解，不像民主那樣，用同理心就可以去認識。而另一個原因，是我們對於科學本身帶給人類的重要意義，還是沒有充分的重視。其實，科學，絕不僅僅是科學，它促進的是人類的思考；它的核心，與其說是知識，不如說是方法。思考方法，這，才是科學的本質，也是科學的重要所在。
1905年，二十六歲的愛因斯坦發表了論文《論動體的電動力學》，標誌著狹義相對論的誕生。今天，相對論已經成為物理學的經典座標，但是我們應當更加重視的，是相對論的產生對人類思考的衝擊和改變。
愛因斯坦花了大量篇幅進行「同時性」的論證，這是對牛頓創造的「絕對時間」概念的深刻反思，亦即，其實並不存在所謂神創的絕對性的時間──時間跟觀測者所處的座標系，具有相對性。正是這種對於時間本質的看似形而上學式的思辨，改變了人類對於時空的認識。愛因斯坦被認為是上個世紀的思想巨人，就是因為他研究成果不僅僅開創了相對論，開創了物理學的新時代；也帶著人類的思考衝破牢籠，走上更高，更自由的境界。之後的科學進步和民主制度的推廣，無不是建立在這樣的思想更加自由，更加沒有束縛的基礎上的。科學的重要，又豈止是物理學一個領域可以涵蓋的呢？
令人充滿期待的是，這樣的科學發展，這種足以跳動人類思緒，改變想像世界的研究，仍舊在進行中，而我們應當給予更多的關注與祝福。舉例而言：從1984年開始，美國物理學家羅伯特．格里菲斯（Robert Griffiths，1937-），默里．蓋爾曼（Murray Gell-Mann，1929-），詹姆斯．哈妥（James Hartle，1939-）和法國物理學家羅蘭德．奧姆尼斯（Roland Omnes，1931-）就試圖在不改變量子力學運算方式的基礎上，修改量子力學的描述，從而修改人們對於事物本質的看法。他們所推行的理論叫做「一致性量子理論」，這個理論試圖通過量子力學的數學方式解釋「真實」的含義。這個理論一旦獲得廣泛的共識，它帶給我們的將是全新的思考模式。因為，這種對於量子理論的闡述，改變了人們對於「真實」的理解，也就是說，真實將不再是一個絕對化的概念，真實也具有了某種相對性。
你可以想像這樣的解放對我們人類社會的意義嗎？如果真實也具有某種相對性？那麼，以前的真實，我們是否要重新認識？現在的真實，我們是否應當承認？未來的真實，要建立在什麼樣的判斷標準上？這些全新的思考內容，也許暫時是無解的，因為有時候會令我們無所適從；但是，人類思想的發展在在證明，我們所有的進步，都是在不斷地面對挑戰的過程中完成的。而物理學上的新的研究成果，帶給我們的，就是這樣的挑戰，這樣的文明進步的新的可能。
科學，並不僅僅是公式和數字，而是更多的，需要我們關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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