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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性異言堂】〈吉娜兒的人生食堂〉日式涮涮鍋:如果悲傷能夠恰到好處
(圖/吉娜兒)
文/吉娜兒
走出銀座中央通轉入小巷裡,燈光感覺暗了一點,人聲也遠了一些,冬天的細雨綿綿不絕地飄著,臨時起意從台北搭飛機過來之前,還好他有回家多帶一件厚外套,不然現在應該會冷得發抖吧!
「就說出發之前要先查一下天氣嘛!」想到她一定會這樣說,他就忍不住笑了。
憑著遙遠模糊的記憶,他還是找到了那家涮涮鍋店,都快二十年了,沒想到竟然還在,本來只是想來這附近走一走,既然店還開著,他就毫不猶豫走了進去。店裡面有些新的裝潢,但大多看起來是有努力在維護老店的樣貌,很多的回憶一下子從他心裡湧現。
一點點的日語夾雜英語和比手劃腳,他順利坐到了他們以前坐過的位置。就像大多數的年輕人那樣,他們那時沒有多少錢,但很想去看看這個世界,第一次到東京,吃了很多便利商店的東西,還是很開心。
最後一個晚上在銀座,她提議把所有剩下的錢拿出來,至少要吃一頓東京人吃的大餐,於是他們走進這家和牛涮涮鍋,雖然錢只夠點店裡最便宜的肉,也還是他們那時候一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肉。
服務的女將夾了一大片花紋美麗的和牛肉,在鑄鐵鍋盛的清湯裡涮了兩下,然後就放到他的碗裡。先吃過一片的她高興地催促:「快吃、快吃,是不是超棒的?」他吃著感覺就像入口即化的美味和牛,點頭回應。她又說:「看吧,就是要這樣啊,好吃的牛肉涮個兩、三下就好了,這樣才好吃,這叫恰到好處,太早、太久都不行。」
那時候他們笑得很開心,那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現在他看著菜單,雖然已經有錢點最貴的肉,但他還是選了最便宜的那個,希望還能嘗到回憶中的味道,回味曾經擁有的快樂。
吃著涮得恰到好處的美味和牛,他強忍著不去回想過世快兩年的妻子,但他還是忍不住哭了,淚眼模糊之中,他好像看到她就像以前那樣坐在對面,邊吃還邊叮嚀:「吃慢一點啦!愈吃愈胖,你最好不要給我得心臟病。」
如果回憶可以適可而止就好了,如果悲傷也能恰到好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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