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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親子】〈身口意三業〉負能量人生 負負得正
圖／陳佳蕙
文／呂政達
約翰卡拉翰是美國的漫畫家，常在作品嘲諷種族、信仰和性別，生前飽受爭議。但他作畫卻是在坐酒駕朋友的車出車禍，身體終生癱瘓，只有手和頭能動以後，他接受長期的戒酒匿名團體輔導，成功戒酒，翻轉了負能量人生。
若說集負能量於一生的人，也能夠負負得正，扭轉生命，當然是傳記電影的題材。我們從電影看到他在長期的會談中，說出他真正的心結是小時候被母親遺棄，他覺得這世界沒有人愛他。就連這麼簡單的領悟，也歷經了多年的衝突、自欺和掩蔽。「我說出來了，但讓我驚訝的是世界沒有什麼不一樣。」輔導他的人本身也從酗酒走過來，「你以為會有雷電交加嗎，確實是會有頓悟和神思交會的時刻，但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生活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常常讀禪宗公案，某某禪師因為一句對話、一個打雷或甚至是一顆樹子的掉落而得悟，但公案就只寫到這裡，得悟後的世界反而讓我好奇，會從此不再困惑，打通任督二脈，擁有神通嗎？但約翰卡拉翰的傳記點醒我們，他找到自己悲慘人生的根源，卻是戒酒匿名團體中一位酒友跟他說的：「你要停止覺得自己很可憐可悲，給你的酗酒找理由，沒有理由的。」
一個全身癱瘓，終生坐輪椅的人，一個擁有全部負能量的生命，我們的社會會怎樣定義他呢？沒錯，我們會給他們憐憫，這是不夠的，我們還是要給他們機會。當約翰卡拉翰畫了一幅漫畫，兩個騎馬的印第安人看著沙漠中的一張空輪椅，說：「別擔心，他用走的走不遠」時，我衷心覺得，約翰卡拉翰就是名禪師，他的殘破，就是他送給我們的公案。
我想起那則希臘神話，阿波羅和冥神在夜間作戰，被撕成四分五裂，但太陽神見到他，又將他的軀體拼湊回去，從此阿波羅也被稱為「破神」。在佛經的故事裡，觀世音菩薩為眾生無邊度不盡，無法盡聞度苦，一念退心毀願，身軀碎裂千片、頭破為十片，但根本上師阿彌陀佛拾起碎片，護念觀音碎身還復為千手，每一手心開一眼，表智慧為眼接濟眾生，從此，觀音頭部變成十面，其上頂戴阿彌陀佛，奉作頂嚴，以銘記一切苦厄也是如幻如化、了不可得，所以「破相」到底，終究實無眾生可度。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真正的完整，我們都從「破相」中奮力撐起自己，傳說中的觀世音是破神，約翰卡拉翰也具備了破神的精神。
如果我們願意記得，由酗酒無名會發起的12步驟，前3項是：1.我承認我自己的無能為力，2.有個更高的力量會來協助我，3.承諾立志改變，把意志和生活託付這個神的力量。
彷彿，在這些承諾中，有著阿彌陀佛那麼強大的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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