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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林水福／【國際文壇】 石黑一雄與日本 － 記憶、情懷與受容
2017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石黑一雄。（歐新社）
◎林水福
這次石黑一雄獲諾貝爾文學獎，讓村上春樹的擁護者再次嘗到失望的苦果。一公布是石黑一雄得獎，東京的書店馬上將村上春樹專區，改擺設石黑一雄的作品。出版石黑作品的早川書店，隨即宣布增刷廿五萬五千本。日本民眾、媒體焦點聚焦到石黑身上。村上春樹顯然被冷落了！時勢比人強，也莫可奈何。
對於石黑一雄，所見媒體皆以「カズオ．イシグロ」（Kazuo Ishiguro）稱呼。並未還原為出生日本長崎時使用的漢字名石黑一雄。
石黑雙親是日本人，他五歲離開日本到英國，現在幾乎無法說日語。最初的兩部作品以日本為舞台；但他說自己的作品與日本的小說幾無類似性。1990年受訪時說，如果以假名書寫，封面刊載別人的照片，大概沒有讀者會認為是日本作家的作品。又說，受谷崎潤一郎、川端康成等日本作家一些影響，但較多的是小津安二郎《東京物語》和成瀨巳喜男等1950年代日本電影的影響。
1989年應國際交流基金之邀赴日時，與大江健三郎對談之際，他說最初兩部作品描寫的日本是想像的產物。「我對這他國日本，感到強烈的羈絆，是非常重要的他國，腦中有它強烈的意象而成長。我在英國腦中經常描繪這想像中的日本。」
1982年登文壇之作《群山淡景》，與後來的《浮世畫家》皆以日本為題材，他說，「書寫小說是保存我之中的日本。」這話怎麼說呢？
石黑於2015年赴日受訪時說：「剛到英國時對日本的記憶非常強烈，心想或許有一天回日本。然而到了二十幾歲時，『記憶的日本』在我之中迅速變淡薄。現在回過頭來看，書寫小說是保存我之中的日本。」
他說，浮現小時候母親告訴他的物語。有鬼啦、龍啦出現的日本童話。他回憶超自然的東西與現實混合的日本童話，織入小說之中。或許這是「描繪隱藏於與世界相連的幻想的深淵」萌發的源頭？
2014年日本世界級演出家蜷川幸雄（1935-2016）將《別讓我走》搬上舞台，地點從英國改為日本。TBS電視亦將《別讓我走》改拍成電視劇，從2016年1月15日到3月18日播出。
石黑一雄的作品幾乎都有日譯本，讀者亦多，石黑說，「被譯成日語對我來說是特別的。日本不單是他國，是另一個故鄉。」以前接受文藝雜誌採訪時，針對村上春樹，他說，「是我最感興趣的作家之一。」理由是：「村上是超越了國家的作家，象徵現代文學中引起非常關心的某種東西。世界上的人即使未必對日本文化感興趣，卻透過村上春樹感受到了。」
這次得獎石黑強調：「自己與川端、大江的足跡相連，感謝。」提到被視為得獎熱門人物的村上春樹，他說：「我想到偉大的作家，首先浮現的是村上先生。」
另一方面，村上春樹2015年在網路上開設有期限限制的網站「村上先生的地方」，也談到：「書一出來我一定讀的有Kazuo Ishiguro與美國作家戈馬克．麥卡錫（Cormac McCarthy）」，顯然村上也是石黑的知音。
日本文藝評論家市川真人說，代表作《別讓我走》（Never Let Me Go）或最新作品《被埋葬的記憶》（The Buried Giant）等，石黑的風格多樣，描寫跨多領域的各個時代。不過，共通的題目愛情描寫非常扎實。他的作品不是易懂，讓人感動的類型，而是讀完長長的故事之後，登場人物的心情遺緒長存。雖然出生於日本，但並無與日本相關連之感。具獨特的想像力，覺得有趣。這次得獎，以代表世界的文學被閱讀，非常高興。
被問到自我認同時，石黑回答：「我沒有明確的答案。我不知道是英國作家或日本作家，具有什麼意義？我經常覺得自己只是一個作家。」
然而，石黑一雄無論屬於英國或日本，都意味著村上春樹幾年之內似乎與諾貝爾文學獎無緣，如果屬後者，那麼或許是更長久歲月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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