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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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 無法痊癒的傷

2017/06/17 06:00

@洛十一

我的臉感覺被東西觸碰到,我醒來,正在下雨,發現自己躺在霧霾遮蔽的昏暗樹林。慌張,不解,我四處搜尋,失了節奏的腳慌忙的踩在泥濘的大地。

「啦啦啦~」突然我聽到有人低聲吟唱,停下腳步我環顧四周,聲音越來越近,終於我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她帶著微笑,越來越靠近我。

「我想……」我伸出手想詢問她所處的位置,她原本漂亮的臉龐卻立刻佈滿紅艷的血,面容猙獰,眼神帶著怨恨。她倒下,像一片輕盈的白色羽毛躺在我的懷裡,緊抓我的領子,呼吸急促,鮮血不停從她口腔流出。我慌忙替她擦拭,身體不自覺顫抖。

「不、不要這樣!」我大聲喊。

「我、我……」她似乎想對我說什麼,我把耳朵湊到她嘴邊,卻只聽到斷斷續續如夢囈一般不完整的碎片,然後,她緊抓的手突然放開。

「不!」我大聲喊叫,也叫醒了自己。

又是同樣的夢。

牆壁上小小鐵窗放進溫柔的月光,照在我佈滿汗水的臉上。我大口呼吸,開始哭了起來。剛剛那個夢境不知出現在我夢中多少次,每次夢見她我都想問清楚她想要說的話,但每次都只停留在那一刻,現實中曾血淋淋上演的那一刻。

我轉身向外看,透過鏽跡斑駁的鐵欄我看到的只有虛空飄渺的暗黑,我知道,今夜我將再次被悔恨侵襲。

一次同學聚會中,我喝了很多酒,自詡可以自己開車回家的我並沒有想到,酒精的興奮情緒讓我踩油門的腳脫離理性的控制,然後在紅燈亮起的時刻我沒有及時踩下剎車。

「砰!」長髮女孩撞到我的擋風玻璃上,留下巨大的裂痕後,她滾到車下。

鮮血就像帶著仇恨一般從她身體流出,我跪下查看她的傷勢,她抓緊了我的衣領,臉上充滿痛苦。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遍又一遍對她說。空曠的馬路,靜謐的夜晚,那一刻,我失去的不只是自由,還有對生命應有的尊重。

銅牆鐵壁、看不到盡頭的黑暗與夢魘,是生命的代價,以及對自己的救贖。我等待她向我說出她未曾說完的話,那個長髮女孩,將是我此生難以治愈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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