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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光走廊】在雲上開花
@于嘉
記憶總是被歲月洗去,但有些回憶就像粗糙的璞玉一般,越磨越細緻,最後鑲嵌在人生的道路上曖曖內含光,其中一個,是在人生中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既不是珍饈美饌,也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卻無法被記憶抹滅而蝕刻在生命的角落中。
那是一碗雞蛋粥。
沒有蔥花也沒有肉,就只有打得均勻的蛋花及奶白的粥,再灑上一點鹽巴,靜靜放在午後的廚房餐桌上,飄散著若有似無的香氣。
那是十歲以前的事了,小時候最期待過年,無數的甜食和餅乾琳瑯滿目,散放在家裡各個地方,就算被媽媽喝斥,仍然想盡辦法偷藏一塊餅乾。正餐因此吃不下,是常有的事。
過年回鄉下,跟長輩拜年領紅包,貪玩不吃飯的下場就是在下午餓得前胸貼後背,忘記這裡根本沒零食的笨小孩在廚房晃來晃去,媽媽終於看不下去,拿了電鍋剩下的冷飯和冰箱的雞蛋煮了一碗雞蛋粥,暖黃色的碎蛋鋪在白粥上,彷若雲上開花。
就算到現在,我仍然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料理。
甚至過了十幾年,那瞬間的感動依然歷歷在目,但就算拜託媽媽再煮一次,卻再也不是記憶中的味道。
也許,那是相同的一碗雞蛋粥,但是卻因天時、地利及人和才造就出那樣的味道;更有可能,是因為長久的時間美化了記憶中的味道。
不管原因為何,現在,那碗雞蛋粥依舊擺在回憶裡的餐桌上,背後襯著透進一縷午後陽光的幽靜廚房,裊裊飄著單純卻美好的溫柔。
歲月經年,每每在外地想家的時候,就會想到那碗在雲狀白粥上開滿細碎小黃花的雞蛋粥,那是家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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