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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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2016/12/03 06:00

@莎莎

孩子被偷走一個月了,她的悲痛言語根本無法形容。

她不停回想那一天,每個畫面和動作都慢動作檢視播放,不斷停格反覆檢查所有她可能疏漏的小細節。可是,不管她怎麼責怪自己,那天都和平常的每一天相同,同樣的午後、同樣的微風,她和平常一樣,牽著孩子到公園去。剛滿兩歲的孩子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常常掙脫她的手,小小的腿腳一溜煙跑到她視線之外,一下子卻又跑回她的身邊,小小的身體圈抱著她的腿,仰起可愛的小臉向她討抱抱。

她不知道悲劇即將到來,完全。

那天,孩子跑到一個她從未在公園見過的女子旁。她打量那位陌生的中年女子,年紀與她相彷,毛躁乾枯的馬尾沒精神地垂在腦後,身上穿著發黃起皺的居家服。她心中一凜,彷彿在陌生女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在別人眼中她是不是也同樣頹靡呢?

女子冷不防橫抱起她的小孩,一眨眼就溢出她的視線之外。她瘋了一樣追上去,但女子卻抱著她的小孩,風一般消失不見。

她報警,哭求警察調閱公園附近每一個路口的監視器,看起來誠懇溫和的警察先生皺緊了他善良的眉頭,告訴她這執行起來有點困難;她製作尋人啟事,貼滿公園和她家附近的每一根電線桿,可是,還是沒有。

一天天過去了,一個月來,她的小孩音訊全無。

她無法睡覺、無法吃飯、無法休息、無法停止憂慮,一閉上眼睛,孩子的可愛笑臉立即浮上心頭,讓她的心痛不可抑。

每天天一亮她便出門尋找孩子的蹤影,卻仍然毫無所獲。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像拉緊至極限再極限的橡皮筋般瀕臨斷裂邊緣。她全身疲軟,膝蓋像風中的一片殘葉般急速顫抖,全身卻僵硬緊繃,她像被棄置在地上的水泥袋一樣跪倒在地,癱軟在地再也無法起身。

孩子呢,她的孩子到底在哪裡?是哪個可惡至極的人偷走了他!

「媽媽……」

是孩子在叫她!她立刻張開眼,雙眼焦急地逡巡四周。找到了!溜滑梯旁有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向她招手。是她的孩子,她終於找到他了!

她立刻衝向前去,緊緊抱著孩子小小的身體不放。

「你跑到哪裡去了,讓媽媽好擔心,以後不可以這麼調皮了,知不知道……」她忍不住流下喜悅的淚水,這麼多天來的擔憂與害怕,在這一瞬間完全煙消雲散。小小的身體暖暖的,此刻正安全地在她的懷抱裡,她無來由地感到安心。

她的身邊突然一陣慌亂,一隻強而有力的手緊緊攫住她抱住小孩的手臂不放,她下意識尖叫出聲,為著有人又要搶走她的小孩而驚懼莫名。

「妳是誰?放開我的小孩!」

緊緊抱著別人的孩子,她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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