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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親子】〈折翼少年〉跟媽媽好好說話
文/王錦萍
他眼神定在遙遠的某一點,整個人僵著不動,好像一碰就要碎裂似的那麼脆弱,許多關進來的少年不願輕易展示軟弱的那一面,寧可硬咬著不落淚,看了令人心疼。
過去和他單獨談話,告訴他:「不要忍,這幾分鐘是可以哭的時間,想哭就哭。」孩子立刻嘩啦嘩啦地淚流不止。
每逢佳節倍思親,該團圓的時刻,自己孤身在外,更何況身處囹圄,他的媽媽其實剛才來過了,但是兩人幾乎沒說上什麼話。
「我的媽媽來自東南亞,只會說一點點台語。」這孩子從小就敏感到在大家族裡受到歧視,就算興高采烈地拿了獎回家,也總有冷言冷語,深深刺傷他的心。
爸爸過世後,平常就屬弱勢的媽媽這時更不見容於大家族了,她帶著兒女離開鄉下到城市來謀生存,鎮日在底層工作換一口溫飽,不是媽媽不願意好好學中文,實在是生活重擔已經壓住每一天,各項索費帳單追著來,無法兼顧親子教養。「我真的很想跟媽媽說話,可是我們之間幾乎沒有溝通。」
孩子只有出去找朋友吐吐苦水、商量事情、分享每天的喜怒哀樂,愈向損友靠攏,愈離媽媽遙遠,於是孩子學壞了、被抓了,像是連續劇的情節一集一集地在他們這家人身上真實上演。
「可是一旦遇到困難,那些壞朋友都不見了,只有媽媽還在。」關在裡面一天一天過去,少年終於想通了。
媽媽不會坐車、看不懂文字、不敢問路,在台灣沒有支持系統,問他:「媽媽來自天主教國家,等你出去之後,如果帶她學會坐公車上教堂呢?」
孩子說:「對,而且我還要學會說台語,每天都要跟媽媽好好說說話。」
(關心青少年犯罪預防與矯治,可上http://www.616.org.tw中華民國更生少年關懷協會諮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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