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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星期專訪》經濟部政務次長龔明鑫：5加2帶動產業升級 翻轉低薪可見效
經濟部政務次長龔明鑫（記者羅沛德攝）
記者黃佩君／專訪
蔡英文總統近來頻呼籲企業加薪，強調對台灣低薪問題務必對症下藥，幫助產業順利升級與轉型；去年自國發會副主委轉任經濟部次長的龔明鑫，就是主導「五加二」創新產業計畫帶動產業轉型及促進投資誘因的要角之一。他接受專訪時指出，「五加二」目前已有初步成果，包括智慧機械及亞洲矽谷，兩者將可逐步翻轉台灣產業既有模式，甚至發揮帶動薪資的效果。
代工衝量迷思 勞工難以分潤
問：台灣陷入薪資停滯主因為何？
答：過去台灣很多製造業以代工形式發展，產生的經濟與產業效益很多是來自技術進步、成本節省或與海外的產業關聯，與本地的勞動參與者關係比較小，所以業者即便賺了錢，分潤給勞工的也有限；尤其是生產力提升後，量出來、但價格跌，相當於業者擴充生產力效果剛好被價格下降彌平，也沒有多的可分給勞工。這種模式一定要作調整，不能再去衝量，因量衝得再多只是把價格打下來，對真正收入增加沒有幫助。
在馬政府時代，對台灣經濟成長率期待維持在一％、二％，大多數都預估台灣不轉型、不「do something」，未來最好的經濟成長就是差不多二％左右，一定要趕快擺脫這個「二％魔咒」，否則情況會越來越嚴重。
五加二與前瞻都擔負著這樣的責任，在民間短期大規模投資還未出現前，政府要先投資下去，才有辦法帶動經濟活絡與成長；五加二的指標意義在於，企業界與外商都很清楚台灣政府願意在這些領域裡面投入資源、不是嘴巴喊喊，所以他們都願意共同投入。
問：五加二如何協助產業轉型？有初步成果嗎？
答：去年已見到初步成果，其中協助中小企業導入智慧機械，且把智慧製造能力運用在不同領域，台灣機械業的去年產值已可確定破兆元；而政府要做的就是讓傳統型中小企業也能跨入智慧化的門檻，把能量拉起來。
中小企業有些傳統機台根本無法收集數據，透過五加二的智慧機械的投入，我們已研發Smart Machine Box（SMB）讓這些機器能獲得數據；但各機台資料仍需串聯起來，由後端平台連結與判讀，才能整體調度產線並及早排除生產問題，做到整線、整廠應用，這些對中小企業來講還是很困難；所以也研發了稱為NIP的聯網公版平台，讓中小企業很容易就能投入，並根據不同需要去選擇功能，今年我們就會在印刷電路板（PCB）與工具機等產業，針對NIP進行試營運。
這樣協助轉型是不分企業規模的，也真正能幫助到很多中小型的傳統產業。我前陣子與廠商座談，聽到一些話有點感動；例如手工具公會理事長遊祥鎮就說，手工具業都是小廠商，若讓小廠商自己來做事很困難的，沒有能力也不知道如何著手，推動這個公版是正確的，對產業絕對有幫助。
導入智慧製造 降成本增訂單
問：為何轉型後產業就有提高薪資潛力？
答：過去製造業產線很單一，只能做一種產品，透過智慧化生產就能夠做到混線、少量多樣化，訂單價錢就能提高，也可承接很多創新快製prototype（原型）的單，這些單不但利潤高，還能讓廠商有機會看見下世代的利基產品，從代工轉變為品牌或新產品研發。
現有些廠商單一化、毛利低的訂單仍在中國製造，但因引入智慧製造，在台灣也可開始接一些過去不做的小訂單，幫二十家新創代工，廠商可以揮別一些已成熟、毛利低的訂單，去開拓新產品。
傳統製造業也可透過智慧製造促進稼動率、提升毛利，甚至可節省數倍成本。我們今年就開始在示範產業上試建置九種零組件混線生產線；以前一條生產線只能做一種產品，一條產線一年又可能只有一季在做，淡旺季很明顯，對員工來講也會有工時不均問題；現在只一條線混線生產，機器稼動率就可滿載，效率可提高非常多，成本可大幅降低；只是中小企業較難過這樣的門檻，需要政府去幫助。
問：除了改變製造模式外，還有其他方法嗎？
答：以亞洲矽谷及綠能為例，我們希望透過五加二來引入及產生一些新產業，創造未來經濟新動能。亞洲矽谷主軸有兩個，一個是對創新創業生態體系的支持，一個是對物聯網產業的發展，兩者都有助於打造台灣的新興產業。
亞矽翻新視野 吸引人才回流
亞洲矽谷推動後，很明顯地是有一些外資開始重新評價台灣，因我們展現出對新發展模式的企圖心，且在發展物聯網的基礎上，台灣的確是有一些機會的；台灣的工程師素質很優秀，職業上忠誠度或對智財權保護的理念上也比較好，對一些新興產業來說這是重要的；台灣及日本是亞洲在這方面相對好的兩個國家，但日本大企業較封閉，而台灣相對開放的，外資會重新評估到台灣來的機會。
從亞矽物聯網提出來後，可發現有很多新的應用領域在台灣被討論。一年前，你沒辦法想像自駕車會是議題，因沒有那樣的氛圍，但現在包括自駕車、行動支付、AI（人工智慧）都變成熱門的議題。現在這種可能性帶動起來後，很多部門都能同步發展，甚至未來幾個月會陸續看到至少三個國際大廠在台成立AI研發中心，在AI有成就的人才也會願意回到台灣，在今年相關的國家隊就能做出雛形。
旗艦廠建雛形 組台灣國家隊
問：哪些新興產業具優勢，台灣可組國家隊？
答：在台灣原有基礎上，是很有利基產生創新前端產業，這些條件外資都很清楚。包括台灣強項的半導體、IC設計及製造應用等；台灣製造業主要產業的關聯很完整，這意味著有相當完整的資料，這是其他國家沒有辦法比的。
台灣也有一些不錯的政府建制資料庫，例如健保資料，從二十年前就有完整累積的資料庫，其他國家現都拚命追趕建立這樣的資料庫，但台灣更早就開始，這就是我們的優勢。
但這樣優勢可能只能維持一段時間，台灣還是要努力跟時間賽跑；政府要做的是在短期內儘量把很多機會帶進來，例如AI跟智慧製造，台灣擁有的優勢最多繼續維持兩、三年，要在這段時間內利用國內外資源，打造旗艦型廠商；現在透過五加二創新產業的投入與政策宣示，已把氛圍做出來，下一階段就開始要組國家隊，旗艦型廠商也陸續要有雛形出來，這些都已經開始在做。
台灣中小企業很多、有很多「螞蟻雄兵」，但若未能整合，只能從一千隻變成一萬隻螞蟻，我們還是要打造旗艦隊伍。現已透過一些示範性計畫，在物聯網的某些領域中打造國家隊雛形，只要政府能做到拉出龍頭，其他產業界原有能量會很快匯集起來，這些國家隊也並非純粹都是本土企業，很多外資外商都可參加，我們很快就能看見。
潛力最明確的是綠能項目，包括離岸風電與太陽能，外商都已看到潛力，現在要想辦法增加與國內廠商在地化連結。在離岸風電部分，第一階段的潛力場址環評都已通過，預計今年初遴選後，已準備好廠商今年就可拿到核發籌設許可，政府要做的就是盡力給雙方機會，未來若合作得好，這樣模式就能夠攜手拓展至海外市場。
太陽能的部分，台灣有很多廠商技術都已經非常成熟，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出整合的方向，目前也已透過國發基金的挹注等方式，開始在進行當中；未來台灣不只能做已經很成熟的電池，模組廠也會發展得更好，若有整體串聯起來的能力，就更有能力打國際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