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鋕銘
參與共同被告前審裁判的法官應自行迴避的刑事訴訟法修正案，檢察官開砲，黃國昌立委誓死阻擋，爭議繼續延燒。有人問說，這是法官的事情，為什麼檢察官在那裡話燒話冷？
其實此案修法對檢察官可能影響深遠！修法的條文雖然是對法官的規定，但是依據刑事訴訟法第二十六條第一項規定，檢察官必須準用法官的迴避規定，如果此條文被擴大解釋，則偵辦了共同被告的案件，同一檢察官就不能再偵辦其共同正犯，此勢將大大限制檢察官追查集團性犯罪。最簡單的例子，近日報導的吳巡龍檢察官帶隊查澎湖亂倒垃圾的案件，環保案件有集團性特色，小小澎湖多查幾件，難免查到前案共同被告，是否就不能由吳檢察官繼續偵辦？澎湖地檢署沒有幾個檢察官，他不辦了，還找得到其他一樣熱心的檢察官來辦嗎？舉凡組織犯罪、販毒、詐欺、經濟犯罪、森林法、濫採濫倒的國土案件等，都有多數共同正犯被告的特質，若要準用共同正犯前案被告迴避規定，除非檢察官一次就查到所有被告，否則目前從下手追上手，由污點證人供出重要首腦，由少數邊緣角色發展到整個犯罪網絡的偵查模式，將受到嚴重箝制。換句話說，查一個階段就必須換一個檢察官，不法份子可以從容以集團性組織的方式犯罪，檢察官卻必須被強迫用散兵的形式對抗犯罪組織，有哪個國家的司法偵查是這樣搞的嗎？此所以表面上看似只是法官迴避的問題，我們卻憂心忡忡是否會延燒到檢察體系來。
而該修正案還有更深沉的問題，為了特定財團被告換法官而修法，可對照會計法為顏清標修法除罪解套的荒謬。此處更要強調的是，這些案件都是檢察官辛苦努力追查起訴的案件，特殊身分被告在司法上的審判，人民都睜大著眼睛看，每一個司法判斷都在試煉著國家法律面對階級差異的平等性、中立性與獨立性，若為了排除對被告不利的審判，量身訂製程序、甚至修改司法規則，無恥地演出高官巨賈在司法中繼續享受特權的赤裸戲碼，每一個動作都刺傷了庶民的法律感情，檢察官努力偵查的成果，在審判中被輕易挫掉，司法公信力不崩潰也難。
所以回答最初的問題，法官迴避修法，為什麼檢察官要出來說話？因為我們看到了危機，不得不言。
（作者為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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