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人權與自由非政客裝飾品

昨天是國際人權日,馬總統在參加多項紀念活動講了一段話,他說:「權力使人腐化,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腐化,一個人手上有了權力就難免會有傲慢,就會忘了人民的託付。」這話說得有板有眼,但是卻引來在場一陣竊笑,為人權日留下了一個怪異的註腳。

看來,昨天幫總統寫文稿的,用了一套標準落筆,沒有根據講者的特性量身訂做,以致演出了這種荒誕的黑色喜劇,意外造成了時代嘲諷的效果。應該不是要故意讓馬先生出糗才對。

最容易侵犯人權的就是政府,這話講得一點也沒有錯,現任國家元首在檢討過去六十多年,發生在台灣的各種侵犯與壓制人權的冤錯假案,做出前述結論,同時也在口頭上強調「政府要謙卑檢討自身作為」,但是類似的陳述年復一年,聽得大家耳朵快要長繭,然而民主化後政府最暴虐的流血鎮壓,卻是在馬政府手上發生。就如馬先生所說:沒有人權就沒有民主,若不是這幾年公權力濫用的耽誤與傷害,何須再廢言「人權和自由的理念不是擺在法典中的裝飾品,應該成為國家人民每天生活的一部分」?

事實上,踐踏人權的各種不經意,每天在人民生活中上檔。例如九十多歲自中國來台的郝柏村先生多次公開「恥笑」歷經日治時代接受歸化的本省人父祖為「皇民」,甚至具體描述特定對象之所以在二二八時遭官署囚禁毒打三天是因為「思想問題」,間接為外來政權的謀殺行為合理化,即是最近的顯例。真是構成了邪惡的平庸性才是最可怕的證明。

這種言論如果在先進國家發生,當事人一定會被立即制止,社會價值也必然會同時給予強大的壓力,正告他的錯誤,使其不得再犯。但是在台灣,大眾的沉默似乎容忍漠視這樣的劣行,任令其一再肆無忌憚進行言語暴力,殊不知,捍衛人權是集體責任,所謂姑息養奸,已形同共犯。

話說民主人權是普世價值,不因種族有所不同。但是台灣至今恐怕仍是族群有別,某些階級似乎有著分裂省籍的特權,誇張的是,多數人好像不以為意,習慣成自然。今天我們在看待政府與民間籌辦各種紀念活動時,如果沒有一點反省與正義觀,那麼就坐實了人權與自由在台灣只是政客口中的裝飾而已。

類似的情況也反映在對中國共產黨的定位上,當權者可以共產黨對台進行白色恐怖鞏固統治,又可與共產黨杯酒交歡交換利益,或者進階到思想層次的國軍共軍都是中國軍,話語權全他說了算。何以臉譜隨意變換,一句交代都沒有,還以恐共、鎖國倒打一耙,卻也能帶動不少不察者人云亦云。

這種共同的「奴性」是怎麼造成的?老話一句,由威權過渡到民主的轉型沒有完成。由於連最低限度的正義都談不上,也就是對加害者非但未清算懲處,甚至在黨國庇佑下仍以統治者被膜拜,以致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也給予了其徒眾繼續在各種角落執行反民主復辟的方便。於是政府一方面嘴念經說要對歷史事件認錯道歉平反,另一方面卻指使一小撮人不惜違反現實,強行「微調」課綱,意欲給下一代洗腦,不也同樣是馬政府的教育部帶頭幹的嗎?

新近,自認在選舉過程被「漢奸說」傷害的首都市長當選人,居然傳出透過眾人遴選,仍走不出內定大中國課綱者出任教育局長的「宿命」,就是樁再諷刺不過的悲劇。受害者如此?遴選委員如此?教育界如此?社會如此?總是有某個環節告訴大家:這個國家實在很不正常。

如果國家不正常,政府不正常,人民就必須提高辨識智力,時時自覺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警醒人權的差別待遇,拒絕因鄉愿淪為幫兇,尤其要直斥不公不義的權力腐化,以及隨時可見的施暴。唯有這麼做,人權才會真正成為我們生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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