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從柯P「失言」說起

◎ 彭明敏

每一行業皆有其獨特的生態和文化,外面人看來,有時覺得奇怪或不舒服。

筆者成長在醫師大家庭,父親、大姊、大哥、大嫂、外甥女、堂兄都是婦產科醫師,其他醫師親戚不下卅名。他們吃飯時交換心得,開口不離大便、小便、子宮、卵巢、月經、腫瘤、打胎、放屁(大手術後的重要徵兆),幼時不懂,以後,無感了,外部人聽了,一定感覺不舒服。有一天親族們談某日要去遠足,在場的高中小妹說「不行,那天我有月經」,自自然然。這就是醫師的生態。這位小妹若在其他場合,不被罵「三八」才怪。

醫學生解剖屍體,又經常與全裸及半裸的病人相處,對於人的生理現象及其排泄物,幾近無感,不像外面人那樣敏感。柯P說「吃了法國大餐,翌日大便也是一樣」,即是醫師生態及文化的典型,卻受外界的揶揄。然醫師亦是人,同事互相揶揄、開玩笑或自貶自樂,其中傑作是「痔科每日看別人肛門謀生」,「婦科整天在女人大腿間討生活」,有的教授在課堂引用之,以博學生一笑,這是醫師專用的笑話,不知怎樣外洩,外界聽了不舒服就罵。柯P跌入不同文化的間隙負傷,不可不慎也。

柯P競選對手則說這證明「柯P是心靈上的權貴」,還有一議會副座在電視上指著柯P的著書振臂疾呼、破口大罵,好像犯了什麼大忌似的。競選當中,揶揄對方和諷刺,無所不作,兵家之常,說「馬英九是帥哥,更適當去作MODEL」、「某候選人很漂亮,可去當明星或坐檯」,是那麼嚴重地踐踏婦權侮辱人格麼,有沒有點太緊張、太誇張了?

美國有一超級幽默婦科醫師,將其診所大門造型成兩個白色大腿張開,中間入口暗紅色,上面還植褐色毛毛,觀者無不爆笑,求診患者也不少。那個超級幽默大夫不但醫病,也將一些人心靈上的死結鬆開了。我們社會終日殺氣騰騰,如大家多些幽默感,或許可以活得較輕鬆快樂一點。

(作者為前總統府資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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