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台灣需要超越內部矛盾的國家想像

昨天,趙仲容少將等五名軍官進行忠烈祠安位典禮。其中,趙少將在一九四九拒絕投共,遂於一九五一遭槍決,英年四十六歲卻重於泰山。在政治變幻的台灣,趙少將的忠烈行誼,頗有引人省思之處。

趙少將曾參與中日戰爭,之後國共內戰,趙少將察覺華北剿匪總司令傅作義密謀叛變,自己則拒絕投共,最後遭害。換言之,趙少將至死忠於中華民國,不願叛節投降中華人民共和國,這是那一個動亂年代的價值堅持,也表現出軍人高尚的武德國魂。他的遺族奔走多年,最後經前國防部長馮世寬協助,趙少將終於入忠烈祠,與其他的典範流芳後世。他的女兒趙安娜表示,感謝總統府、國防部、立法院、馮世寬等人的協助。而此事竟成事於民進黨政府,而非國民黨執政,令人不無歷史弄人之感。

今天,台灣,中華民國,似乎又面臨了趙少將當年的變幻年代。令人遺憾的是,以生命捍衛中華民國的趙少將,已經無法為自己忠誠的價值發言了,反而是一些嘴巴高喊捍衛中華民國、卻以行動埋葬中華民國的人在兩岸喧囂。尤其是,少數退役「叛將」,對中華民國的掛念,只剩下攸關一己之利的退休金,其餘的全副精力則用在穿梭兩岸、賣台促統,國家存亡置之於度外。所謂的國軍共軍都是中國軍、兩岸應該儘速統一,完全對中華民國忘恩負義,心中也完全沒有趙少將這種典範,黃埔精神蕩然無存。

趙少將的遺族,不惜二十年奔走,也要讓先人入中華民國忠烈祠,這樣的感情與認同,不論是統獨藍綠都應該心有所感。老實說,於統於藍,台灣便是中華民國的最後根據,退此一步便無活路,所謂的一中共識、一中原則,最終結局就是消滅中華民國,忠烈祠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另一方面,於獨於綠,則須盱衡國際與兩岸情勢,務實思考台灣以什麼方式才能維持主權現狀,縱使美國有協防台灣的「台灣關係法」,最近通過軍艦互訪停泊的「國防授權法」,更有鼓勵高層互訪不受限制的「台灣旅行法」,但美國對台灣是否為主權國家,依舊保留其戰略上的模糊,未必隨台灣主流民意為轉移。

可以說,國際與兩岸,共同制約著台灣與中華民國。台灣的想像,中華民國的想像,乃至兩者的關係,不論如何,客觀上都被制約著。當然,我們的國家定須朝正常化方向進化,只不過,在國際與兩岸的制約尚未解除之前,我們應該首重對外衝撞還是對內團結?小英政府固然不必理會北京的一中勒索,但如何超越內部矛盾,找到一個團結最大多數的台灣共識,卻真的需要以政治家的視野來深謀遠慮,絕對不可當四年一次的選舉步數來操作。

二三五○萬人組成的共同體,國家的理想與現實,多年來的政治經驗說明,多數人是以動態發展來決定自己的選擇。藍綠統獨的政治人物,應該務實面對多數人的理性計算,在內部確立一個求同存異、能量集中的基本公約。如果,「台灣」現階段還不能成為超越內部矛盾的國家想像,「台記中華民國」至少是比「中記中華民國」更能夠當桶箍的上層結構。事實上,小英政府的維持現狀,潛台詞似乎就是這個路線,困難在於當前內憂外患內外夾擊,民主活力為此內耗不已。

說來諷刺,民主化後的台灣,「中華民國保衛戰」出現攻守易位。捍衛「中記中華民國」者愈來愈少了,因為這種人愈來愈多投向北京。反倒是,原本在政治措辭上敵視外來黨國的本土政權,愈來愈理性面對國際與兩岸情勢,從而成為「台記中華民國」的維持現狀者。台灣的國家之路究竟在何方?也許,美國為主的國家,承認「台灣」的主權獨立,卻暫未能接受「台記中華民國」正名為台灣,這樣的過渡性、可操作政治行動,或可提供大敵當前的台灣不同主張者,一起找出一個中途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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