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共和國》李忠憲/人性尊嚴:梅克爾和川普的左右鐘擺

李忠憲/成大電機系教授

歐巴馬卸任前跑去德國,他想要把西方價值的火炬傳遞給梅克爾,西方的價值簡單的一句話,就是德國基本法第一條,「人性尊嚴不可侵犯」,在世界各地高漲的反全球化及川普和普丁的威脅下,梅克爾真的可以接下這個棒子嗎?

川普對於德國的極右派而言,就像是梅克爾的歐巴馬,他們現在也喊出「德國的政治需要像美國一樣的轉變」,一位在台灣的德國友人,告訴我他要永遠留在台灣,因為德國再也不是那一個德國,到處都是穆斯林,大家都要歡迎難民,如果希望難民離開德國,就會被認為是納粹或是沒有讀過書的野蠻人。

德國在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對於祖先所犯下的可怕罪行,深刻反省,對人性的尊嚴感受特別深,對猶太人的愧疚特別重,在德國可以看到很多猶太的樂團或是藝術創作,即使並不是特別突出,也會大受歡迎。

現在左右的鐘擺是不是已經盪到左邊的最高點,開始往右擺動,很多人說,川普的勝利是左派民粹主義所造成,太過強調少數族群的人權自由,鐘擺已經擺盪到右派民粹主義這邊來,現代左派民粹主義,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為這個世界畫出美好的藍圖,每個人都要對此努力,美國人並沒有德國人的原罪,左派民粹主義進行到一定的程度,許多人已經受不了了,有歷史原罪的德國人受得了嗎?

德國總理梅克爾想要尋求第四個任期,去年的民調有一半左右的民眾不認同,當家鄉街頭都是戴著面紗的穆斯林,犯罪率節節高升,街頭不再安全,扒竊搶劫事件層出不窮,波昂過年期間難民大規模強暴騷擾婦女事件,加上極右派和網路媒體的推波助瀾,使得德國的歡迎文化,急轉直下成為理想太高的愚昧行為,在這樣的環境下,德國未來人力的需求和人道援助的同理心,變成一種遙不可及的理想,左派知識份子高舉的人權大旗,和現實世界中呈現的亂象有巨大的落差。

這些矛盾和川普的當選,給極右派很大的鼓舞,極右派在德國的地方選舉,已經大有斬獲,眼看明年就要進入德國的聯邦議會。梅克爾已經調整她的腳步,承認自己以前的難民政策爭議太大,最近梅克爾不再強調「我們做得到」,而是改說「我不是出自同情,而是我們本身的價值和利益」,也軟化以往的堅持,今年遣返不合規定的難民人數是從二○○三年以來的新高點,甚至在川普當選總統的前一天,梅克爾的內政部長,已經下令歐盟官員,將一艘擠滿四千個難民,橫越地中海的難民船,強迫開往非洲,在北非建立難民營,重拾這個十幾年前被否決的難民處理方式,不知道會不會已經太晚。

川普的北約政策,希望德國擴充軍備,不在乎俄羅斯佔領克里米亞,不保護波羅的海三小國,梅克爾勢必要承受更多的國內外壓力,她還年輕,只有六十二歲,經驗豐富而且熱愛她的工作,德國和她的政黨需要她,連歐巴馬都說,如果他有選票,一定會投票給梅克爾,這樣的態勢,她果然決定要競選連任。

現代左派民粹主義令人反感,但是動機和出發點是好的,右派民粹主義在美國取下灘頭堡,欺壓少數族群和婦女權益,以自身民族為最大的利益考量,右派民粹主義隱藏著種族和法西斯主義,台灣的社會因為多年民主自由的經驗,人權進步的觀念,也開始有一些反省,對於弱勢族群和同性婚姻也比其他亞洲國家有進步的看法,希望在這次全球左右擺動之下,明年德國的大選,梅克爾可以保住西方價值的重要堡壘—德國,而台灣能夠堅持進步的力量,成為捍衛「人性尊嚴」的亞洲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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