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無以酩狀》《大河戀》找回年少時代的美好曾經

《大河戀》說的是一個時代的故事,畫的是一望大地,勾起的是一念有緣人才能聽見的情緒。

縮梭

蒙大拿州(Montana)位於美國西北部,佔地五分之三的大平原種植大、小麥,畜牧業發達;而另外五分之二的落磯山脈,除了林木豐彤,也蘊藏許多天然礦產。以西班牙文的「山岳(montaña)」為名,1876年六月,美國陸軍部隊在小大角戰役(Battle of Little Bighorn)中大敗於印地安部落,1889年正式納入美利堅合眾國第四十一州,1985年與臺灣締結為姊妹邦,1992年電影《大河戀(A River Runs Through It)》在此取景。境內設有七個印地安保留區,還有世界第一座國家公園﹣黄石國家公園,白堊紀晚期恐龍化石集結的恐龍大道(Dinosaur Trail),以及許多幽靜閒適的風土小鎮。

蒙大拿州的山林風光。
(圖:exposurescape.com)

1860年於舊金山開始調酒生涯的哈利.強森(Harry Johnson),1869年在紐奧良調酒競賽中得勝並前往歐洲短暫旅行學習,輾轉至芝加哥及波士頓工作,最後到紐約開設自己的酒吧。1900年,將自己所學整埋編撰成調酒手冊《Bartender’s Manual》,首刷1萬冊在六週內就售罄。書中提到「蒙大拿(Montana)」這杯調酒,以各1小茶匙的茴香酒(Anisette)及苦精(Bitter,哈利建議使用始於1828年的經典Boker配方苦精),半小杯的法式苦艾酒(French Vermouth)和黑刺李琴酒(Sloe Gin)混合攪拌後濾冰倒進雞尾酒杯,輕擠檸檬皮使香氣著附於調酒表面。撲鼻的清香之後是一陣梅汁的濃郁,兼具淡淡的薄荷、百里香草本調性,絲亳苦澀透著隱約的荳蔻與咖啡口感,有淡淡的八角味流竄;意象來自印地安人稱為開滿野花的地方,亦是美國人別名「財富之州(Treasure State)」的蒙大拿。

Harry Johnson畫像與其著作。
(圖:wiki)

1905年,在伊利諾州羅克福德(Rockford)的霍夫曼之家(Hoffman House)調酒師查理.馬哈尼(Charles S Mahoney)同時也收錄了哈利.強森的「蒙大拿」這杯調酒酒譜到其著作《The Hoffman House Bartender’s Guide:How to Open A Saloon and Make It Pay》,雖然幾乎是逐字複製,不過卻漏謄了黑刺李琴酒的部份。哈利的「蒙大拿」酒譜飄洋過海到德國,1913年由約翰.萊寶(John Leybold)和漢斯.瑟恩菲爾德(Hans Schonfeld)在科隆合著出版的《調酒詞典(Lexikon der Getränke)》,指定苦精品牌為安格仕(Angostura),並加上醃漬櫻桃裝飾。

1914年,「蒙大拿」調製酒譜出現較特別的變化。在芝加哥黑石酒店(Blackstone Hotel)的瑞士籍侍酒師﹣雅克斯.斯特勞布(Jacques Straub),將其所學品酒、調酒及製酒經驗編寫於著作《Drinks》出版,當中提到的「蒙大拿」,改用白蘭地替代黑刺李琴酒,指定安格仕苦精,另外再加入少量葡萄牙波特酒(Port Wine),並以搖製方法調成。雅克斯版的「蒙大拿」酒體飄忽,葡萄果乾的滋味與些許八角、辛香料刺激感交互,入喉圓潤似是置身天地山澗的溫柔懷抱,一抹墨色潺流蜿蜒。

Jacques Straub(右)與他正在華爾道夫酒店享用禁酒令結束後第一杯啤酒的好友﹣Oscar Tschirky(左)。(圖:wiki)

1920年,義裔調酒師馬佐.菲諾喬(Mazzon Ferruccio)在其《吧台手:調酒師指南(IlBarista : Guida del Barman)》一書裡的「蒙大拿」,以琴酒、微甜苦艾酒(Blanc / Bianco Vermouth)及各一茶匙的糖、柑橘酒(Curaçao),加進少量安格仕苦精調製;是關於「蒙大拿」在各書記載中最與眾不同的一段。雖然甘甜易飲,卻少掉能夠想像的景緻。被派駐越南西貢的尚里波尤(Jean Lupoiu)在1927年出版的《370 Recettes de Cocktails》,把哈利版「蒙大拿」裡的黑刺李琴酒改成一般琴酒,苦精指定要用柑橘風味,法式苦艾酒要來自法國馬賽的諾利帕特(Noilly Prat),茴香酒則是法國瑪麗白莎(Marie Brizard)品牌;口感變得像山谷裡的初春,煦日相襯著融雪,近似柔和許多的馬丁尼(Martini)。

以Hayman’s Sloe Gin及Noilly Prat Dry調製的Montana。(圖:作者提供)

以Hine Cognac、La Quintinye Vermouth Royal Extra Dry及波特酒調製的Montana。(圖:作者提供)

紐約華爾道夫酒店(WaldorfAstoria Hotel)的餐廳主管奧斯卡.奇爾基(Oscar Tschirky)與侍酒師雅克斯相識,當時還替他的調酒手冊寫序;因而華爾道夫酒店裡的調酒大部份都會參考雅克斯的著作。1931年由該酒店首席調酒師艾伯特(Albert Stevens Crockett)整理出版《Old Waldorf Bar Days》,記載的「蒙大拿」即是變化自雅克斯的酒譜,用各等量白蘭地、法式苦艾酒與波特酒三種材料攪拌均勻,深受賓客們喜歡。每一款酒譜各自呈現蒙大拿的千萬風情。

《大河戀》故事設定於1920年代的蒙大拿州利文斯頓(Livingston),以麥克連(MacLean)一家兩兄弟諾曼和保羅的迥異性格為主軸,背景是大黑腳河(Big Blackfoot River)畔的山林美景,嵌以劇中人物甩竿飛釣的身影雋永成經典(也讓布萊德彼特在演藝生涯奠基,稚氣的喬瑟夫高登李維飾演童年諾曼)。父親是當地牧師,教導兩兄弟處世信念與蠅釣(Fly Fishing:拿假餌透過長竿遠拋落於水面,誘騙河裡鱒魚上勾);諾曼的文質彬彬承襲自父親,釣魚天賦則是留給保羅青出於藍。

《大河戀》的經典海報,配樂亦是扣人心弦。(圖:雷公電影)

電影提到當時的總統是卡爾文.柯立芝(Calvin Coolidge),任期於1923年至1929年間,正好是美國禁酒令時期(Prohibition,1920﹣1933年);因此編劇安排的酒館不是開在荒郊便是Speakeasy酒吧(隱密且需要暗號或熟知門路才能進入)。劇中諾曼因為求婚成功而請弟弟保羅喝一份「Boiler maker」,指的是一小杯威士忌烈酒再加上一大杯啤酒;有人會先乾完小杯烈酒,再慢慢啜飲啤酒,也可以把小杯烈酒直接沉到啤酒杯內再喝。

老諾曼最後回到家鄉獨自釣魚,在熟悉卻又人事已非的畫面回憶眷戀過的身影;《大河戀》說的是一個時代的故事,畫的是一望大地,勾起的是一念有緣人才能聽見的情緒。社會總不乏假道學與循私自利的人,憑藉著小撮的優越感呼吸;那些歹念讓1920年的大黑腳河濁污後,1990年的勞勃瑞福只能另覓場景替觀眾拍攝電影,假裝美好的過去還在那裡。

迄今,觸目所及都荒謬成警句,歴史由課綱決定,營區隨時歡迎民眾拍照留影,百億畫展像逛夜市手上拿一杯飲料去冰;欵,更別提波多野結衣。說到底,諾曼的鄉愁永遠在這裡,蒙大拿是保羅的故鄉所以他哪裡都不去;因為我們都深愛這片土地,才會如此憤慨不平。

所以今晚才決定用一杯酒稍減怒氣與傷心。

酒能使人出語輕快,更能使人一訴衷情。酒,能夠使人在道德層面盡顯率直。」﹣德國古典哲學家 康德

(自由評論網提醒您,未成年請勿飲酒,酒後請勿開車,飲酒過量,有害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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