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共和國》余杰／國民黨有過「家和萬事興」的時代嗎？

余杰／中國流亡作家

九合一選舉大敗之後，國民黨首次舉辦立法行政議事運作研討會，與會國民黨立委一致支持新主席朱立倫「家和萬事興」的口號，集中砲火猛攻剛愎自用的馬英九總統。主席台上的三巨頭表情各異：朱之冉冉上升，王之穩如磐石，馬之奄奄一息，三人之明暗、榮辱態勢，在旁人眼中昭然若揭。
總統馬英九（左）、黨主席朱立倫（中）、立法院長王金平（右）。（資料照，記者方賓照攝）

然而，一句「團結」的口號，就能拯救國民黨這一座搖搖欲墜的百年老店嗎？訴諸國民黨的黨史，國民黨何曾有過全黨上下、團結一致的光榮故事？

國民黨於一九一二年宣佈成立時，由同盟會等五個組織合併而成，宋教仁領導國民黨贏得了國會選舉，卻不幸遇刺身亡。孫文重新執掌國民黨，一九二四年在廣州舉行一大，接受蘇俄的資助，實行「聯俄容共」政策，仿效蘇聯共產黨，將國民黨打造成黨國一體、黨軍一體的極權體制下的專制政黨。然而，即便在孫文聲望如日中天之際，國民黨內部的左派、右派，亦勢同水火，互相之間的陰謀殺戮，層出不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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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蔣介石先掌控軍權再掠奪黨權和政權，卻始終未能成為希特勒、墨索里尼、史達林那樣獨一無二、說一不二的元首、領袖和獨裁者。胡漢民、汪精衛等黨內資歷比蔣介石更深的元老多次挑戰蔣介石的權威，馮玉祥、李宗仁、閻錫山、張學良等地方軍閥心懷取而代之的野心，國民黨內部的ＣＣ系、政學系、黃埔系等更是龍爭虎鬥、各不相讓。

因此，蔣介石縱有三頭六臂，亦只能合縱連橫、恩威並施，而無法做到「一個領袖、天下歸心」。

在抗日戰爭和國共內戰中，國民黨中樞指揮失靈、地方各行其是、派系鬥爭如火如荼。在前線殺身成仁的高級將領，如抗日戰爭中的張自忠、李家鈺，國共內戰中的邱清泉、張靈甫，其最終之遺言，不是感嘆敵軍之強悍，而是譴責友軍之出賣。在此意義上，與其說國民黨是被共產黨打敗的，不如說國民黨是被國民黨打敗的。

敗退台灣之後，蔣介石一度完成對其他派系的清洗，實現了對黨政軍各個系統如臂使指的控制。但正如毛澤東所言，「黨內無派，千奇百怪」，後蔣時代的國民黨，派系的幽靈再度復活。當年的連宋之爭，就讓國民黨意外地失去了政權。直至馬英九時代，馬王之爭、馬連之爭、馬朱之爭，更是千絲萬縷、錯綜複雜，可謂「剪不斷、理還亂」。

朱立倫治黨，就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嗎？朱並沒有多少新思維，用的還是老辦法。所謂「家和萬事興」的口號，背後隱然是「家天下」的儒家倫理，而不是民主國家選舉型政黨的政治準則。其實，對於今天的國民黨來說，不是塑造偶像、維持團結，而是洗心革面、痛改前非，迅速完成從威權主義政黨到選舉型政黨的轉型。那樣，國民黨才能重新贏得民心，在下一次的選舉中站起來。可惜，迄今為止，仍然看不到這樣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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