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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人與土地》傻瓜兩個半 不灑農藥揪「柑」心
受到兒子、媳婦影響，而成為半個傻瓜的趙世通，示範不用農藥，改用紗網防止天牛危害的技巧。（記者張瑞楨攝）
記者張瑞楨／專題報導
日本有位堅持不噴農藥、「這一生，至少當一次傻瓜」的木村爺爺，他種出連黑道大哥都感動的蘋果；台灣也有「傻瓜兩個半」，師法自然卻種出「醜得賣不掉」的橘子。這兩個半的傻瓜，是前台中縣農業局長、國中教師退休的趙令熙、陳亭君夫婦，以及任由兒子、媳婦「胡鬧」的半個傻瓜趙世通。
台中市東勢區是柑橘重要產地，種柑橘已有半世紀之久的趙世通，過去與一般橘農一樣，都以藥劑除草驅蟲與防治病害，曾任台中縣農業局長的兒子趙令熙二○○八年退休後，與媳婦陳亭君一起幫忙種柑橘。
夫妻自行摸索 柑園一度慘賠
擔任農政主管多年，深諳農業法令、銷售制度的趙令熙，卻不懂得怎樣種柑橘。他的想法很簡單，台灣工資昂貴，柑橘收入卻銳減，四十年前賣五台斤橘子，足以支付一名工人日薪，現在賣一百台斤還不夠，柑橘的開花結果時間長達半年，頻繁噴藥防治雜草病蟲害，收益卻無法支付工人薪資。
所以夫婦倆心想：「如果不噴藥，既能省下工錢與藥劑費，還能養土養水、厚植地力與保護環境，且柑橘沒有農藥殘留，不是兩全其美嗎？」
這個天真的想法，卻被慘賠的結局打碎！首先是不灑農藥就引來果實蠅叮咬，且落果嚴重，橘子長得又醜又小，趙令熙握著醜陋的橘子說：「種出這樣的橘子，難過得會掉眼淚。」
不過，趙令熙夫妻的堅持，沒有因賠錢而改變。為了防治果實蠅，兩人自製抓果實蠅的木箱，效果還是不彰，他們竟異想天開想為橘子套袋。一個袋子成本近四角，通常用於甜柿等高價水果，柑橘果農從未聽聞橘子套袋，戲稱夫妻倆種的是「憨人橘」，還好心建議，如果要套袋，得先噴灑一次除蟲劑。
陳亭君當時理直氣壯地說：「就是不想噴灑農藥，才套袋防蟲，若噴農藥，套袋就沒有意義。」於是兩個傻瓜雇工把半公頃柑橘全套袋，採收時卻發現袋內全是介殼蟲，原來套袋反而成為介殼蟲繁殖的天堂，半公頃柑橘園賠了六萬元。
賣不掉的醜橘子，夫妻倆又天真地想，不如做成果醬解決「產銷失調」，他們上網查資料，在廚房不斷實驗，用果汁機打碎橘肉，卻發現不論加冰糖或麥芽糖，煮了八小時仍無法凝固，一再挫敗，某次忘了放糖，卻發現橘肉凝固了，原來竅門在於水分收乾才能放糖。
老爸教導除蟲 落果現象改善
實驗過程中，老農爸爸趙世通一開始放任兩人「胡鬧」，僅偶爾潑點冷水，後來卻逐漸支持兒、媳的堅持，成為「半個傻瓜」，包括教導兒、媳怎樣抓天牛，改用紗網保護橘樹的根部樹幹，讓天牛無法叮咬，至於會造成葉子變形的潛葉蛾，「就讓牠們先吃，吃剩下才是我們的」，雜草不需噴除草劑，他自製一把壓草扒，被「踩壓」的雜草，還能涵養水分。
這些種橘手法，讓果園收益大減，令人驚奇的是，落果現象卻一年一年改善，是果樹逐漸習慣了沒有藥劑保護？ 還是果樹也體恤夫妻倆的堅持？陳亭君笑著說：「落果減少的原因，我們還在研究。」
幸福橘子揚名 行家指定購買
儘管柑橘長得又小又醜，他們的堅持卻逐漸受到肯定，懂得門道的人，指定買這種橘子，朋友還戲稱：「你們如果種出很漂亮的橘子，銷路可能大減。」 不施藥的果園，夜間有螢火蟲飛舞，傍晚時，還可聽到五色鳥特殊的叫聲，趙令熙把醜陋的橘子命名為「幸福橘子」，因為橘子的價值不在外表美麗或醜陋，而是充滿對健康、環保，以及對土地永續利用、人們健康幸福生活的堅持。
橘子的價值不在於外表，而是對土地永續利用的堅持，這種堅持，就是幸福的滋味。（記者張瑞楨攝）
陳亭君比丈夫趙令熙更早投入無農藥栽培領域，龍葵被蟲蛀得全是破洞，她卻十分珍惜這種與蟲子分享蔬菜的緣分。（記者張瑞楨攝）
這處柑橘園已7年沒有噴除草劑，除草方式是用老爸趙世通（圖右）自製的工具，以及雙腳「踩壓」。（記者張瑞楨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