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台銘認為民進黨式的民主是民粹。（翻攝自臉書）

記者鄒景雯／特稿

總統參選人郭台銘昨天拋出了一個命題，他以「民進黨式的民主是民粹」，對執政當局的政策路線進行抨擊，也為自己的參選動機有所說明。然究竟何謂民粹？是一個值得當下釐清的好問題，畢竟前不久ＣＮＮ才報導，美國學者陸梅吉提醒：在民粹主義當道下，別小看了郭董的參選。

大家都在討論民粹，首先要認識民粹。民粹（populism）早在冷戰時代就被提出討論，基本上就是人民不滿現狀的一種意識形態，對象當然是直指統治階級而來。每個時代所出現的民粹運動，各有不同的主題，可能是右派的，也可能是左派的，並不限於特定的一方。總的來說，可以解釋為人民對既有制度與菁英政治的不信任。通常是由下而上所發起，但也可能由上而下所帶動；其是否成功，民粹領袖是否具備個人魅力是很重要的因素。

從郭董把「民粹」與「民主」對立起來的論述脈絡看來，他所認知的民粹應該是相對於菁英的群眾意識而言；他的臉書並且以「台灣參加區域經濟合作的鑰匙在北京」為例，做為指責民進黨錯誤的證據。蔡總統則以「參加區域經濟合作的鑰匙在自己手上」做為回應。這段言詞交鋒，事實上應該客觀看待，才有助於提升政治水準。

講到區域經濟合作，我們就拿參加ＣＰＴＰＰ這個最真實的過程來說，其實是國民黨在搞民粹，民進黨受制於民粹，導致雙輸的慘痛教訓，誰都無法置身事外。大家都知道，ＴＰＰ在川普退出後，現在是由日本在主導，安倍政府高度友台，幾度公開歡迎台灣的加入，只要我們搆得上高品質的自由貿易，有誠意消除貿易壁壘，的確是「鑰匙在自己手上」，跟北京沒什麼關係。

不過，這項政策早在前年就面臨日本核災區食品是否解禁的考驗，朝野採取零和作戰、爭論不休，執政黨希望透過科學檢測逐步開放進口，在野黨則以不相信政府的把關能力一路杯葛，拖到去年夏天，蔡政府一度考慮進入ＣＰＴＰＰ的必要，準備展開遊說，但是國民黨副主席郝龍斌則仿效民粹主義者，以直接民主否定代議民主的慣用手段，發起反核食公投，嚇退了選票至上思維的民進黨。

問題是，民進黨照樣大敗，甚至一一二四的公投過關，引來日本外相直接表態：由於日本食品問題，台灣很難加入ＣＰＴＰＰ。前不久郝副主席以ＷＴＯ裁定日本敗訴自證正確，其實是指鹿為馬，因為該裁定是就南韓禁福島地區水產而言，台灣則是把福島、茨城、櫪木、群馬、千葉周邊五縣市的所有食品全禁，至今八年一項都不准檢討。這是理性的民主嗎？因此，民粹與被民粹，兩黨都有份。

民粹不是誰的專利，「被民粹」也一樣。最近國民黨的總統初選一波三折，峰迴路轉，制度可以一改再改，傳統菁英全部閃邊涼快，由素人來重領風騷，黨中央正是典型的被民粹所綁架。在「九合一」外溢全國的韓國瑜，其實是郭董沒罵出口的民粹領袖；而郭董之所以能震驚政壇，也來自於他同樣具有操弄民粹的克里斯瑪（charisma），這即是ＣＮＮ強調的原因。

所以，民粹在哪裡？別找了，民粹在這裡。民粹本來是中性的，民粹如果為惡，大家就一起認識它，防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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