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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夏談《上不了的諾亞方舟》:看我狸貓法術!

2019/05/05 09:00

〔楊隸亞/自由副刊〕

★諾亞方舟上的狸貓

「請問騷夏老師!你今天是什麼動物?」

「我今天想當狸貓。」

騷夏(1978-)說,讀者或訪者最常問她的一個問題:「如果你變成某一種動物,可能會是什麼?」她說,這問題沒有標準答案,每次陷入靜坐時刻,腦海中都會浮現千萬種變化。

「叮噹法術變變變?」

「對,就是美琪跟她媽媽到山上去撿到的那隻法術狸貓。哎呀,提到這部卡通可是會洩漏年齡的啊。」

童趣、動物、赤子之心,純真卻帶點無惡意的邪惡感,一直都是騷夏作品的獨特風格。從詩集《瀕危動物》、《橘書》均可見到創作者對身體性、動物性此類體感的深刻觀察與細膩描寫。最新作品,同時也是她的首本散文集《上不了的諾亞方舟》,比起過往的詩集,更大量描寫童年經驗與動物、性別主題。

童年於高雄旗津成長的騷夏表示,當地居民飼養動物的比例很高,除了常見的狗貓,打開窗戶就能看見鄰居的公雞或小白兔。

這些動物跟諾亞方舟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騷夏說:「上不了的諾亞方舟就是上不了的一艘船。我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所有動物們必須打包離開,卻發現自己並不是被選中的物種,那該怎麼辦呢?我以為能被選中,但卻沒有。」

「上不了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荒謬感。」她說,「我在散文集裡想談的荒謬感有三個部分,荒是洪荒時期,指我的小時候;謬是他人對自己的評論,可能是性別、性格、尷尬的處境;感是長久以來寫作處理的身體,體感,情感主題,我觀看他人身體,也觀看自己身體。」騷夏邊談,邊用手勢在空氣中比畫,試圖勾引穿越身體與故事之間的祕密。

「你能想像以前的旗津是什麼模樣嗎?沒有沖水馬桶,只有茅廁。我是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啊。吃過晚餐,去上廁所,但上完廁所卻看見自己的排泄物裡面有蛔蟲。你知道嗎?鄉下地方的農夫們種菜時使用糞便去澆,我吃菜,菜若沒洗乾淨,我吃下肚以後就會被排出來。很大條,還是白色的。」

蛔蟲從騷夏體內排出來遠走,創作者卻也因此對土地、大自然更靠近。原始與土地給予騷夏龐大能量。她寫〈殺老虎〉、〈小白兔〉、〈飛蛇〉、〈豬頭〉,民間的動物都到齊了,但不是呈現讀者預期的「動物散文」路數。騷夏筆下的動物感更土卻也更奇幻,例如:〈飛蛇〉不寫真正的毒蛇,這條來自人體腰間的「蛇」,描寫高雄當地居民罹患帶狀疱疹,肉身折磨的過程中倚靠阿嬤念口令、揮舞刀劍的「斬蛇大法」。騷夏一路從阿嬤揮刀的姿勢寫到外省台籍婚姻,原來阿嬤為了追求心中的愛情,彷彿也斬斷了與有著反對聲浪的娘家的牽連。阿嬤揮刀的身影在市場上是民俗傳說的醫女,在情場上又是江湖傳說的愛情俠女。

散文集《上不了的諾亞方舟》。(記者胡舜翔攝)

★我是擺短棒,不是全壘打

《上不了的諾亞方舟》收進不少短篇幅的散文,大約五百字至八百字。字數不長的寫作,是否跟詩人本身習慣的表述模式有關係?騷夏說:「我覺得如果我是一名棒球選手,我是擺短棒,而不是全壘打。」她露出臉頰的酒窩,「其實我不確定自己的散文是否符合現在主流取向。」我問她真有所謂「主流」嗎?她表示:「例如文學獎得獎作品啊,可能還是有詞藻的要求吧。文學獎比賽很像跳水比賽,比方說要求有技巧,選手必須跳幾圈、轉幾圈,還是會被嚴格要求的。」

這個說著自己「擺短棒」的創作者,其實依舊運用了先前個人寫詩的手感,相較於傳統散文創作篇幅字數較長且於文章末端保留綿綿情意空間;她的文章字數短少,還會來個「突然收尾」、或「看似沒有結尾,且停下望向他方」,例如〈豬頭〉、〈棺材店裡的英文課〉,來無影去無蹤,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開始說故事,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故事就好像真的結束了,留下讀者們一陣錯愕震驚。唯有少數幾篇,像是〈內衣記〉、〈青蘋果樂園〉,可以看出她似乎略收起「擺短棒」的調皮機動性,展現更強大的耐性去鋪陳故事。

「我覺得文字篇幅少這件事才符合自己本身個性。寫短的時候,我很快樂。但是,〈青蘋果樂園〉、〈內衣記〉等文章篇幅長,是我額外給自己的目標,尤其是性別主題。性別這件事從小時候開始,對我的衝擊實在太大了。從初經來潮、長大成人,買內衣、穿內衣⋯⋯我的第一件內衣是父親帶我去買的。」她說。

騷夏在〈內衣記〉寫:「我人生的第一件內衣,是我父親幫我買的。那時我胸部發育了,但不知為何母親相當抗拒帶我去買內衣,父親向她暗示過很多次,母親都很凶地回應他:『我就是不知道要怎麼買!』『妳都不知道了我怎麼會知道?』」

後來騷夏得到一件怎樣的內衣呢?

「身體在女生宿舍依舊沒有祕密⋯⋯室友們的內衣開始了軍備競賽,我與她們比起來,比較像是一隻沒換羽成功的亞成鳥,同年齡都換成鮮豔的羽翼,我的羽毛還是呈現褐灰色。」

羽毛並不鮮豔豐美,呈現褐灰色的亞成鳥,隱隱將鳥翼折疊進身體內側,似乎就是騷夏沒有明寫出來的,那一件她青春期寂寞的內衣。

昨日失意亞成鳥 今日得意大狸貓

據說,《聖經.創世紀》記載,一公一母才能登上諾亞方舟。這顯然是對於傳宗接代、生命延續的想像訴求。

《上不了的諾亞方舟》提出質疑,究竟哪些物種可以登船,為何其他不能?這個想法早在騷夏詩集《瀕危動物》的〈妹妹孵蛋〉早已出現。騷夏說:「我給了這個故事有點可怕的結局,我讓妹妹把自己孵的蛋,一口一口挖起來吃掉。其實,孵蛋就是『生育』,我在探討性別議題時,覺得女性生育好像不只是個人的事,而是家族的事,甚至是一種伴隨壓力的使命。」

上不了諾亞方舟的瀕危動物,聽起來真的很寂寞。

狸貓卻說,喔不,騷夏卻說:「人情練達即文章。」

詩可以魔幻,散文非得要投直球嗎?騷夏寫出萬物生靈的可能,生命在她筆下幻化,蘭花生殖、動物顯靈。

倘若有一天,諾亞方舟即要啟航,騷夏就是自行手繪船票的狸貓船長。

大家排隊搭船的彼時,狐狸不再狐疑,魷魚不再猶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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