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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丹專欄】我們是五千個人

2019/05/03 12:30

〔王丹/自由副刊〕在「六四」三十週年到來之際,很多人用文字,用照片,重新喚醒歷史記憶。最動人的場景之一,應當是在當年那場激情昂揚的民主運動的最後一夜,6月3日的深夜,幾千名堅守在天安門廣場上的學生和市民,在無盡的黑暗中面對軍隊的刺刀和呼嘯的子彈。次日清晨,疲憊不堪的隊伍撤出廣場,他們相互攙扶,走過已經被死難者的血塗染過的長安街上,雖然聲音沙啞,但仍然唱歌相互鼓勵。那一幕,會永遠地銘刻在歷史上。

王丹。(王丹提供)

而今天,我要講述的,不是發生在中國的那一幕,而是驚人地相似的一幕。這一幕,發生在拉丁美洲,發生在智利。

維克多.哈拉(Victor Jarra,1932-1973)是智利著名的左翼歌手和導演,出身貧窮的他,一生致力於把自己的藝術才華奉獻給自己的國家和人民。1970年代,是拉丁美洲尋求自主,反對殖民主義的火熱年代,維克多毫不猶豫地投入了革命的浪潮。他曾經說過:「如果在音樂創作的背後沒有一個革命的人,那就不會有什麼革命歌曲。」他所致力於追求的社會主義,當然後來已經被證明是烏托邦,但是他的追求背後表現出來的對自由的熱愛和堅持,在我看來,與革命無關,而是代表著一種理想主義,一種與1989年中國的學生一樣的理想主義。

1973年9月11日,智利發生政變,正準備去國立技術大學進行表演的維克多,在廣播中得知了左翼總統阿連德被刺殺的消息。做為左翼文化界的代表人物,他深知此時出門的危險,但是他選擇在這樣的危難時刻,與民眾站在一起。冒著危險到了大學後,果然,軍隊和坦克把學校團團包圍,大批的學生和教授並沒有逃跑,而是相互依偎,勇敢地面對即將開始的鎮壓。維克多的到來,極大地鼓舞了他們的心。在寒冷的風中,在漆黑的夜裡,維克多唱了一首又一首激動人心的民歌,所有的師生們擊掌相和,歌聲給大家帶來了溫暖,和勇氣。

第二天一早,政變軍隊的坦克攻進校園,師生們被驅趕進入智利體育場集結。維克多被一名軍官認出而被抓走,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遍體鱗傷。按照當時在場的人的回憶:維克多回來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向周圍關切的人要了紙和筆,寫下了他做為一個歌手的最後一首歌:〈我們是五千個人〉。因為擔心他的這首歌被沒收,他寫一句,圍坐在他身邊的人就大聲背誦一句,大家的心願就是,要把這首歌牢牢地背下來,只要有一個倖存者,就要讓這首歌流傳出去。維克多在歌中寫道:「我們是五千個人/在這座城市的這一小塊地方/在整個國家每一個大大小小的城市裡/將有多少人遭受著同樣的命運?僅僅在這裡/就有一萬隻手/它們曾播下種子/它們曾讓工廠運行/當我不得不訴說恐怖時/歌啊,你讓我唱得多麼艱難!」這首歌沒有寫完,維克多就又被抓走了。政變後的第六天,人們發現了維克多的屍體,他那年,只有四十歲。

曾經經歷過1989年那一幕的我,看到1973年在智利的這一幕,怎能不熱淚盈眶呢?場景不同,訴求不同,人物不同,年代不同,但是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這麼多的相同:為了理想不怕犧牲的勇敢,這種勇敢面對的鎮壓與黑暗,歷史的記憶在殘酷的壓力下頑強地生長,以及那些死去了的人,獲得的永遠的尊敬。歷史,難道不就是這樣一筆筆地寫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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