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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水福/「令和」出自《萬葉集》所透漏的信息

2019/04/09 06:00

圖:達志影像。

〔林水福/自由副刊〕日本的年號一向取自中國古籍,如「大正」取自《易經》:「大亨以正」。「昭和」取自《書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平成」從《史記》:「內平外成」及《書經》:「地平天成」擷取。

這次「令和」取自《萬葉集》(759年)第五卷〈梅花歌三二首並序〉,嚴密來說是「序」文:「天平二年正月十三日,萃于帥老之宅,申宴也。于時,初春令月,氣淑風和。梅披鏡前之粉,蘭薰珮後之香。加以,曙嶺移雲,松掛羅而傾蓋,夕岫結霧……」日本學者認為這部分參考〈蘭亭集序〉:「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寫成的。「令月」意指吉月。「風和」指風平穩。

《萬葉集》是日本現存最古的歌集。成立時期有奈良時代後期與平安時代前期的說法。不是由一人或數人基於一定的編輯方針編撰而成的,而是收集前人和歌,長久歲月中,經數次多人之手,最後由大伴家持整理而成的。書名「萬葉」究竟何意?日本學界有幾種說法,主流看法,「葉」為「世」之意,意思是「可流傳萬世之和歌集」。

收錄歌數,長歌二六五首、旋頭歌六二首、短歌四二○七首、連歌一首、佛足石歌體一首;此外還有漢詩四首、漢文二二篇。作者遍及天皇、皇后、皇子、官僚、僧侶等上層階級,以至於庶民。全部二十卷。

其中鎮守邊疆戰士的「防人之歌」與偏僻地方的「東歌」是庶民之歌,樸實、率直,不使用華麗修辭技巧,是一大特徵。

目前我們看到的《萬葉集》是已改為現代假名的,原來的稱「萬葉假名」,雖使用漢字,然與漢字原意毫無關連。茲舉一例,大伴家持的和歌,萬葉假名「都流藝多知 伊与餘刀具倍之」,以現代假名表示則為「剣大刀 いよよ研ぐべし」。懷念之意的「懐かし」,萬葉假名的一種寫法是「名津蚊為」(なつかし)。

內容可分為三大類:雜歌、相聞歌、輓歌,皆取自《文選》,然意義或稍有不同。雜歌是相聞與輓歌以外的和歌。有歌詠旅途、四季、自然與宮廷關係者等。相聞歌主要是男女戀愛的和歌。輓歌則是拉棺材時及哀悼死者的和歌。

《萬葉集》詠花的和歌主要是詠梅花。平安朝(8至12世紀)初期以中國的律令制度為宗,向漢詩文傾倒,有學者稱這段時期是「國風暗黑時代」。到了《古今和歌集》(905年)詠花的和歌以櫻花為主,梅花退位。之後,日文的「花」,毫無疑義指的就是「櫻花」。這次新年號取自日本最古和歌集《萬葉集》,如同詠花從梅花轉為櫻花,自日本古書籍取材的年號,我相信這次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後一次。其間透露的訊息,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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