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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王丹專欄】選舉之後 怎麼看民主？
王丹。（王丹提供）〔王丹／自由副刊〕這次台灣地方選舉，結果出人意料。尤其是當一個明顯不合格的候選人，竟然以大幅優勢，擊敗一個非常優秀的候選人的時候，有些朋友不僅是驚訝，沮喪，而且由此對民主制度產生了懷疑甚至幻滅。在他們看來，民主制度，尤其是選舉制度，可以選出這樣的領導人，這樣的民主有必要堅持嗎？對此，我的看法是這樣的：
首先，我們要區分民主和民粹這兩個不同的概念。在民粹主義浪潮襲來的時候，民主制度會受到衝擊；民粹主義會利用民主這樣的機制來遂行自己的目的。這確實是民主制度面對的挑戰。但這並不是民主制度本身的問題，而是民主制度被利用的問題。我們要思考的，是如何防範民族主義對民主制度的利用，而不是質疑民主制度本身，否則就是本末倒置了。其次，我們要區分民主制度和民主制度的實施，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在我們實施民主的時候，難免會遇到挫敗。民主制度從來沒有承諾說每一個實施都會順利進行。但是，這是不是就代表著民主的失敗呢？我想，我們不能因為民主實施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就否定民主。民主轉型是一個過程，這是一個試錯的過程，因此是一定要有錯誤的。因此，民主實施中出現問題，不能證明是民主制度的失敗，相反，這只能證明實施的努力必須進一步加強和改善。在民主轉型階段，最危險的，不是民主會出現問題，而是一旦出現問題，就去懷疑民主制度，就要以非民主的方式去解決，最終走回老路。
第三，我們且不可把民主烏托邦化，以為在民主制度下，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就會確保我們的理想社會的鞏固。這是過於理想化的想法，而且是一種危險的想法。因為一旦如此，民主轉型中出現的種種問題，就會被不斷放大，最後成為民主的問題，成為所謂「民主亂象」。那些民主的烏托邦論者，其實，最後很容易成為民主的反對者。對民主的反思也很容易被借用，成為反對民主的理由。歷史就這是這麼弔詭。
最後我想說的是，進行民主的建設，推動民主的發展，我們都要有失敗的思想準備；失敗並不代表事情本身不好，而是我們可能努力得還不夠，或者出現了失誤。這沒有什麼可怕，反倒是一件好事，因為可以讓我們看到問題所在，可以更好地去解決問題。這就要求我們面對民主的發展，一定要有堅持的韌性。這就像一條河流一樣，在河道上一定有各種各樣的迴轉曲折，甚至是危險發生，如果我們因此掉頭，就永遠不可能走到我們期待的遠方。我們唯有面對困難，想辦法克服困難，才能繼續走下去。大家都知道一句話：「弱勢的人沒有悲觀的權利。」道理就在這裡。
面對這次選舉給我們帶來的衝擊，我認為我們不能沉溺於悲觀的情緒中，更不應當去懷疑民主制度本身。相反，面對挫敗，我們要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仔細地檢討為什麼會出現這樣詭異的失敗，我們自身到底有什麼需要加強和改進的地方，從失敗中可以得到什麼經驗教訓。經過這樣的反思，放下內心的恐慌和沮喪，重新開始努力。沒有什麼事情永遠是一帆風順的，這個世界上不如意之事往往多過順心之事，我們要理性面對失敗，才可能得到下一次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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